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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立评论

作者: 脰矛脩搂脭篓   脦梅脫貌脠么赂脡脳氓脙没脩脨戮驴拢卢隆露脰脨鈥∶嘎甭甭仿矫朤脳氓碌脛脭麓脕梅隆路脮陋鲁颅 2023-07-20 05:32:29  [点击:1423]
三、「龜茲」就是「女直」

《漢書•西域傳》之「龜茲國」,考定在新疆「庫車」地方,玄奘《大唐西域記》將它記作「屈支國」,《新唐書•西域傳》說「龜茲,一曰丘茲,一曰屈茲」。有西人將「龜茲」的讀音擬為Kutsi,以迎合後名「庫車」。然而,中國也不乏人云亦云者,說那是「古龜茲語」中的字,還說「古龜茲語」是一種「印歐語」,於是「龜茲」就應該是印歐人種部落了。其實,「庫車」與「龜茲」沒有關係,前者可能是族名「高車」,後者則是大名鼎鼎的「女直」。

族名之「女」與「句/居/巨/莒/ju」,或「主/諸/朱/zhu」,或吳音之「龜/鬼/貴/櫃/跪/gui」等均讀ju;而「曲/屈/渠/瞿/徐/chu」是其清音。因此西域「龜茲」,與甲骨「鬼方」,東北「徐夷」,浙江「諸暨」,山東「諸城」,姓氏「諸葛」,人名「鬼谷子」等,皆出自族名「女真/女直/女國」。

揭示「女直」讀「主直」,須歸功《蒙古秘史》將之記載為「主兒扯」,波斯《史集》說:「『主兒扯』為蒙古人所用的名稱,在漢語中稱做『女真』」。事實上,宋代《北風揚沙錄》就有「朱里真」的記載,它就是諧音「主兒扯-n」。
古代韻書沒有「女」兼讀ju音的記載,宋代「女直/女真」的寫法才冒頭,因此許多人認為它是個新生民族。其實《史記•五帝本紀》之「帝嚳……娶娵訾氏女」;《漢書•匈奴傳》說冒頓單于「生於沮澤之中」[38],「娵訾」和「沮澤」都是族名「女直」的別寫。

《漢書•地理志》記載,「上郡」有縣置「龜茲」,《新斠注地理志•卷十三》謂之在米脂地方,也有人說它在榆林城北。無論這個龜茲是在榆林,還是在米脂,它與西域龜茲一定是相關的。古代註釋家顏師古說「龜茲國人來降服者,處之於此縣,故以名曰」,是牽強附會之說。

以史實來看,經河西走廊出走的月氏、烏孫,乃至史前西遷的西戎民族中,有許多直名「女直」的部落,因此「龜茲出走,達於西域,因以為名」才是合理的說法。至於「龜茲國」地方後來叫「庫車國」,可能是遊牧部落輪流坐莊的結果。
唐代僧人慧琳在其《一切經音義•卷八二•屈支國》中說:「古名月支,或名月氏,或曰屈茨,或名烏孫,或名烏壘……即今龜茲國。」並非荒誕不經之說,而是道明了月氏、烏孫、烏壘等部落都曾經雜居於「龜茲國」或「女直國」中。

四、「烏孫」即是「愛新」

《史記》和《漢書》對烏孫的記載,較月氏更詳盡。它是一個有十多萬人口的強大部落,漢朝政府對它採取聯姻政策來對抗匈奴,因而對之有深入的瞭解。《漢書》說「烏孫本與大月氏共在敦煌間」。兩者同為河西部落,於是有人就猜測它們都是印歐人種;反之,既然「月氏」是女真「兀者」部落,那麼「烏孫」是否也是一個女真部落呢?

事實上,族名「烏孫/Osin」是「愛新/Asin」的轉音。《金史•百官志》的「愛新」被記作「阿鮮」,《滿州源流考》又將「阿鮮」勘為「烏新」,「烏新」顯然就是「烏孫」,也可以推及「烏孫」就是「愛新」。後世突厥民族的核心氏族「阿史那」(Osina或Asina)發跡於天山東麓的高昌地區,他們必是烏孫之遺族。現代內蒙古「烏審旗」亦當是「烏孫旗/愛新旗」。

二十世紀後半期,新疆有大量古代墓葬發現。根據C14(碳十四)年代測定,吐魯番阿拉溝的「卵石墓葬群」和「豎穴木槨墓葬群」,分別是於公元前八至二世紀,和前四至二世紀間築成。它們的共同特徵是上部有封石堆;後者墓穴中央的木槨,是用松木砍削後,縱橫交錯排列築成,內中有數量可觀的金銀殉葬器物發現,墓群南北排列成鏈狀,墓葬中的遺骨也並不表現印歐人種的特徵。具有類似特徵的墓葬,在張掖、敦煌、巴里坤南灣和伊犁河谷多有發現,考古學界認為它們屬於「烏孫文化」形態。

這些墓葬表現出與東北地區雷同的文化特徵。《括地志•靺鞨國》記載「葬則交木作槨」;《三國志•魏書•烏丸鮮卑東夷高句麗傳》則說「厚葬,金銀財幣,盡送於死。積石為封,列植松柏」。同樣特徵的墓葬在河西走廊、天山山麓和伊犁河谷的發現,是女真民族在這一帶生息駐足的證明;而「烏孫/愛新」又是他們中間的強勢部落。

五、「安息」和「奄蔡」

「安息」是西域農耕大國,它與西方《地理志》記載的中亞部落名Aorsi[41]或Asii[42]有關。司馬遷的〈大宛列傳〉根據張騫的回憶記載:「安息在大月氏西可數千里。其俗土著,耕田,田稻麥,蒲陶酒。城邑如大宛。其屬小大數百城,地方數千里,最為大國。臨媯水,……其西則條支,北有奄蔡、黎軒。」

《漢書•西域傳》說:「安息國,王治番兜城⋯⋯」《後漢書•西域傳》則云:「王滿屈復獻師子及條支大鳥。」

「媯水」即阿姆河,沿該河除巴里黑一帶適田作外,灌渠縱橫,市鎮密集的「花剌子模」綠洲,歷來是中亞最富庶的地方,也是安息國的中心。而番兜應即是《金史》的女真部名「泊咄」,今天花剌子模Boldumsaz可能就是「番兜/泊咄」的遺跡;而安息王滿屈之名又恰是女真人名「滿住」。

「奄蔡」是鹹海邊上的遊牧部落,〈大宛列傳〉說:「奄蔡在康居西北可二千里,行國,與康居大同俗,控弦者十餘萬。臨大澤,無崖,蓋乃北海云。」事實上,「奄蔡」當即唐代靺鞨部名「安車骨/按出虎」。《後漢書•西域傳》有「奄蔡國改名阿蘭聊國」的記載,「阿蘭聊」則又極似高車氏族名「阿崘」。

北方諸族語言被統屬為「阿爾泰語」,是因為它們有同源的「金」字。這個字有許多變音,如「阿什/阿鮮/愛新/烏新/烏孫」或「安車/按出/按春」等;入蒙古語和突厥語則成「按台/按陳/安童/阿爾泰/阿勒坦/阿勒赤」等;在匈牙利語則為arany,讀如「阿蘭尼」,漠北高車族名「阿崘」是其變寫。

古今許多族名、人名、地名都是「金」,如秦皇「嬴政」和清帝「胤禎」均是「按陳」;內蒙「烏審旗」是「烏孫旗」;新疆「葉爾羌」和俄人「葉里欽/ Е́льцин」都是「阿勒赤-n」。黑龍江「阿城」舊名「阿勒楚」,亦名「阿什河」,古作「按褫水」,《金史》記作「按出虎水」。

基於這些語音背景,即可判斷音同「按褫/Ansi」的「安息」是流入西域的「金部落」;而「奄蔡」是「按出虎/安車骨」,「阿蘭聊」是「阿蘭尼」;中國的「安姓/嬴姓」就是「金姓」無疑了。

六、「康居」是「弘吉剌」

張騫在去大月氏路上,經過今塔什干附近的「康居國」。〈大宛列傳〉說:「康居在大宛西北可二千里,行國,與大月氏同俗。」康居既然與「大月氏同俗」,就應是「兀者」的同類,而《漢書•地理志》有「郁郅,……莽曰功著」的說法。《晉書•四夷傳》有「北狄……捍蛭種」的記載;元蒙年中亞之「康里」,西僧柏朗嘉賓記為Kangit,音同「康居」,元人為何記之為「康里」?究裡不明;但我以為「康居/功著/捍蛭/Kangit」均即族名「弘吉剌」之縮音。

波斯著作《史集》將「弘吉剌惕」列為「迭兒列勤蒙古」之一部,說「迭兒列勤」諸部祖先都是「從阿勒壇•忽都合,即金器生出的」。蒙古語「阿勒壇」是「金」盡人皆知;但「忽都合」是俗字「陰戶」[47],卻未必為波斯人所知,故有「金器」之附會,這也是弘吉剌惕的母系先祖為「金」系民族的暗示。

「迭兒列勤」波斯原文轉寫為drikin,俄譯者添置元音擬為d(a)ri(a)kin,中譯者余大鈞方作此譯。我以為drikin即是「朱里真/主兒勤/djurikin」,所謂「迭兒列勤蒙古」即是「女真蒙古」。

七、「休循」即「肅慎」

「休循」是以「塞種」部落被記載,《漢書•西域傳》曾提到兩個塞種部落:「昔匈奴破大月氏,大月氏西君大夏,而塞王南君罽賓(即「喀什米爾」)。塞種分散,往往為數國,自疏勒以西北,休循、捐毒之屬,皆故塞種也。」顯然,中國史家已經注意到有塞種部落南下印度次大陸,希臘《地理志》記載的Σκύθες/Scythian則說:「[自伏爾加河]駛入裏海,在右方的是那些Scythian人和Sarmatian人,他們住在頓河和這個海之間的那些靠近歐洲的國土上,他們絕大部分都是遊牧民。在左方的則是東部Scythian人,他們也是遊牧的,散居在遠至東海和印度的地面上。」因此,斯屈波注意到的這個民族不僅在裏海兩側活動,而且進入了印度次大陸。其實Σκύθες之字根Σκύ是「塞古/塞國」之音,「塞種」是其義;「Scythian/斯基泰」都是走音之譯。希羅多德還記載了這個民族以敵人的顱骨為飲器[49]和用柳枝占卜[50]的東方習俗。

《漢書•西域傳》又說:「休循國……民俗衣服類烏孫,因畜隨水草,本故塞種也。」「捐毒國……衣服類烏孫,隨水草,依蔥嶺,本塞種也。」「尉頭國……西至捐毒千三百一十四里,徑道馬行二日,田畜隨水草,衣服類烏孫。」這些記載都暗示塞種和烏孫是的同類,而「休循/Siu-xun」是女真族名「肅慎/Su-sen」的別音,塞種的女真族屬也就再清楚不過了。

八、于闐

「于闐」是西域最重要的族國之一,〈大宛列傳〉將其作為蔥嶺以東,南道諸國的統稱。此族名經常出現於各代歷史,如《蒙古秘史》的「兀丹」,《元史》的「斡端/忽炭」;二十世紀前期作「和闐」,後期改作「和田」;西文為Khotan。該字應即《金國語解》「明星,兀典」一字,其蒙古源字則是「星星/од/od」。其實,北狄族名「烏譚」,中原地名「邯鄲/洪洞」,河名「滹沱」,趙國人名「黑臀」,與Khotan同出一音,這是西戎和北狄都出自中原的證據。

玄奘的《大唐西域記》卻有別致的說法:「瞿薩旦那國(唐言地乳,即其俗之雅言也,俗語謂之渙那國,凶奴謂之于遁,諸胡謂之溪旦,印度謂之屈丹,舊曰于闐,訛也)。」其中「屈丹/溪旦」是「契丹/Khitan」,「渙那」是印度人對「匈奴」的稱呼Huna;而略去「薩」字的「瞿旦那」便是Khitana,莫非印度將「于闐/于遁」視為一方中國?

《魏書•西域傳》又說:「自高昌以西,諸國人等深目高鼻,唯此一國,貌不甚胡,頗類華夏。」如真,于闐地方的蒙古人種血緣含量就一定很高。而《新唐書•西域傳》則記載「于闐國」的王位是在「尉遲」和「伏闍」兩個氏族間輪換,它說:「王姓尉遲,名屋密,本臣突厥,貞觀六年,遣使者入獻。後三年,遣子入侍。阿史那社爾之平龜茲也,其王伏闍信大懼,使子獻橐它三百。」因此西方漢學家蒲立本很早就指出「尉遲即月氏」,而「伏闍」又即族名「勿吉」。因此于闐王族是女真氏族。
於是看來,河隴—敦煌地區的西戎遊牧部落,很早就遷入塔里木盆地南緣,從而形成與北方民族族名系列相關之南疆地名,。

九、昭武九姓

北魏以來,中國歷史常以「昭武九姓」來記載蔥西諸國。《魏書•西域傳》說:「康國者,康居之後也……其王本姓溫,月氏人也。舊居祈連山北昭武城,因被匈奴所破,西逾蔥嶺,遂有其國。支庶各分王,故康國左右諸國,並以昭武為姓,示不忘本也。……米國、史國、曹國、何國、安國、小安國、那色波國、烏那曷國、穆國皆歸附之。」《新唐書•西域傳》有雷同的說法:「康者……君姓溫,本月氏人。始居祈連北昭武城,為突厥所破,稍南依蔥嶺,即有其地。枝庶分王,曰安,曰曹,曰石,曰米,曰何,曰火尋,曰戊地,曰史,世謂九姓,皆氏昭武。」

而《漢書•地理志•張掖郡》即有「昭武,莽曰渠武」(王莽篡政後改名)的記載,「昭武/渠武」讀ju-ghu/chu-ghu;該志酒泉郡「載武」,西河郡「騶虞」,右北平郡「徐無」,乃至中原「曲阜/曲沃」等都是「昭武」的諧音。這表明「昭武」是出自於中原,彌漫塞北、河隴、西域的大族;而「世謂九姓,皆氏昭武」又表明「昭武」是「九姓」的意思。
九世紀阿拉伯地理著作《道里邦國志》也有中亞「九姓」的線索,其云:「Tughuzghur人的領地算是突厥地中最大的一塊。」(中譯本第34頁)所謂「突厥地」就是以烏茲別克為中心的突厥語區,而Tughuzghur是Tughuz和ghur兩字的複合,前字是突厥語數詞「九」,後字是「國/古/紇/胡」之音,合在一起是「九姓/九國」;音譯「通古斯紇」,意譯「九姓胡」。
十七世紀,來到西伯利亞遠東地區的俄羅斯人發現,使用突厥語的雅庫特人稱鄰族鄂溫克人為「通古斯」,而鄂溫克人又是女真的同類,於是「通古斯」成了泛指滿、赫哲、鄂倫春、鄂溫克,以及古代肅慎、勿吉、靺鞨等女真族類的學名。

其實,「九/jiu」和「趙/昭/詔/ jiao」也是「女/ju」的衍音;因此春秋「趙國」,西域「昭武」,西南「南詔」,皆為「九國/女國」。我的「秦始皇是說蒙古話的女真人」和《史記•趙世家》「趙氏之先,與秦共祖」之說,是因為「贏姓」與「趙氏」都是「女真」之裔的緣故。

十、結束語

對於東西方人類交匯的中亞地區,歷代先賢留下了豐富的知識遺產;但於當時的條件,他們未能超越耳聞目睹的認知局限。儘管,現代中亞的人文種屬與古代西域相比,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。然而,那些無處不在的族名、人名、地名是重構人類活動的語言線索,本文由此得出西域諸國國名與中國北方諸族族名相關的結論,即始於上古,北方民族的同類便盤踞在陝甘寧青地區,由於特定的機遇,西戎的「周」「秦」部落成了中原農業民族的主人;亦由於種種動因,許多集團被推入了中亞綠洲,成為了那裡的統治者。

張騫說:「自大宛以西至安息國,雖頗異言,然大同俗,相知言。其人皆深眼,多須髯,善市賈,爭分銖。」其實,西域原住民固然是「經商務農」的印歐種百姓;而「稱王稱霸」的卻是蒙古種遊牧部落。在中亞的每個角落,都在進行著強迫或自願的血緣融合;那種於東方人(如張騫者)看來像西方人,於西方人看來像東方人的中亞人種,也就是在數千年中逐漸地形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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